2008年3月9日

捷克


开阴沉沉的米兰,很庆幸的还在高空上就看到了阳光普照的布拉格。记得好几年以前那个捷克女孩在我家门口打羽毛球的时候,爸爸说布拉格是个很美的城市,我还连布拉格是捷克首都都不知道。飞机上比较空,只坐了一多半人,有一个老绅士坐在我旁边的窗口,很和蔼,我问他捷克语鼹鼠的故事怎么说,他给我写在纸上了。Hoho,我终于到到了‘鼹鼠’的国家,温暖我这一代每个人童年的动画片。他女儿跟我学同一个专业,不过上的是开在布拉格的纽约大学分校,也做一点小动画,可惜他给我介绍的动画工作室后来没有机会去参观。但是下了飞机他非常好心的请我坐出租,带我到市中心然后告诉我该往哪里走可以看到城市全景。还提醒我人多的地方要当心小偷,哈哈

布拉格的早春,游人还不算很多,但在历史城区内仍然基本很难遇到一个当地人问路。像我这种拿着地图也迷路的白痴,就直接跟着别的游人瞎转。布拉格的老城区是全世界第一个被整体列为世界遗产保护的城市。在这里很可爱的见到各种时代各种风格的建筑混杂在一起,像个大摄影棚。但旅游化商店餐馆画廊太多,最多的是货币兑换处,虽然都挺可爱的,但是也都让人敬而远之,我可不想买那些挂在橱窗里的鼹鼠毛绒玩具,这么想的时候一排日本女孩从我旁边穿过,一人手里举了一个刚买的鼹鼠玩偶…


如果我是一个学习绘画的学生,我会很愿意在布拉格学习。这里有许多的画廊和古旧书籍店,可以看到各种风格的作品,还能时不常地在某个角落找到一个不同风格的建筑或者局部。我在寻找爸爸所说的红色大章鱼国家图书馆,为了帮爸爸拍照片,据说那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建筑,放在所有历史建筑群中的一个现代建筑,一只红色大章鱼,奇怪程度应该不次于北京的国家大鸡蛋剧院。我问了好多人,庆幸的是布拉格人普遍都说挺不错的英语,但问题是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我找到了布拉格大学哲学系的门口,两个女孩说你进去大学问问也许有人知道。哲学系里有一个展厅,里面和蔼的管理员大妈英语虽然不好,但是她终于告诉我,原来那个红色大章鱼还没有建起来,因为国会一半人反对,总统也不喜欢,而那个建筑师则很生气,因为照道理她的设计方案获胜了就该建起来。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展厅里正在展出的是捷克二战后12年间的悲惨历史介绍,有政治人物的老照片和邀请儿童画的想象画(详情看我的网络相册,那些儿童画我很喜欢),展厅里有唯一的一个捷克男孩在看,空荡荡,我看不懂捷克语是他帮我解释的,他在这附近工作,我不了解这段捷克的历史,但据说对他来说,这段历史是非常悲伤的,因为他的爷爷奶奶都在这一时期被政治处决- 虽然我不了解原因,但是他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非常赞成,他说你看展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年轻人都不了解他们祖辈的历史,这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我想起来我很欣赏的香港导演说过类似的话: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了解他们出生之前的事情,这是一个损失。在看到了不少的东欧男孩之后,发现他们普遍比西欧或者南欧的男孩感觉稍文弱,瘦高,皮肤白皙,发色眼睛颜色偏浅,仔细看是另一种美- 最美的大概就是像“威尼斯之死”里的那个波兰少年。


Albert是我的第一个couch host,不过,他是个意大利人,生在威尼斯南部的一个小城,在布拉格生活了3年。Albert是一个在我看来比较另类的意大利人,说比我还好的英文,而且在意大利之外的地方不愿意说意大利语,他18岁的时候第一次来到布拉格旅行,坐在广场上休息的时候,对自己说,有天我要来这里生活一段,于是30岁的时候一个巧合他找到了现在的工作,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一句捷克语都不说。但同时他又是一个有典型意大利人性格的家伙,他绝不会自己去学习语言,而是会去找一个只会说捷克语的女朋友;意大利人懂得享乐,他来到这里拿着普通捷克人3倍的收入,租昂贵的公寓,而捷克的物价相对便宜。他告诉我,调查表明,捷克人的收入和物价的比例说明他们在欧洲国家中的生活舒适度最高。同时,他对于日本文化的迷恋强烈的体现在他的2大盒子日本机器人收藏,而他的收藏是用他在网上转手倒卖机器人赚的差价得来的,他甚至很坦诚的告诉我他的倒卖方式和曾经有过的投机经历。像所有的大男孩一样只有在拿起他们的机器人的时候才口若悬河爱不释手。


对于一个第一次尝试couchsurfing的人来说,我比较仔细,甚至还有点不习惯。Albert的生活非常仔细,家里非常干净整齐,进门5分钟,他就留给我一串单独的钥匙,带我看了我的床,其实是他有一个巨大的双人床,每当有surfers来的时候他就把它拆开,铺成两张非常可爱舒适的小床。不过,我还是花了半分钟接受这个事实,突然单独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睡同一个房间。


跟一个‘当地人’在一起的好处就是,知道捷克人晚上去哪儿吃饭喝酒。不过他先提醒过我,如果你不介意在里面被烟熏出来以后满身烟味那我们可以去当地人的餐馆,但得早一点,当地人6点就吃饭,9点厨房就下班了。因为布拉格不禁烟,室内场所都可以抽烟,所以餐馆里进出以后要记得把比较贵的衣服围巾包进袋子里,不然出来的时候会很郁闷。刚上菜的时候就进来一家子老小坐在旁边,一半都在抽烟,可惜听不懂没法知道什么事情聊起来让他们那么快乐。


晚上的老城区,游人散去后虽然很冷,但是更美。不过Albert告诉我那座举世闻名的欧洲最美的桥上所有的雕塑现在都是假的,因为上世纪曾经有些傻冒过去破坏雕像,所以现在看到的都是大概上个世纪初的替换物,不过游人依然很买账。还有布拉格那只15世纪的古钟,虽然它精美的举世无双,每小时敲钟的时候底下都游客如云为了看看那些出来的小机器人,但造钟的工匠却因此被刺瞎了双眼,只因为官僚们怕工艺外露,这样的美又为了什么呢?


在布拉格的第3个白天我决定早起去造访那座听上去可怕人骨教堂。在捷克要打听一个地方语言上还是有些困难,幸好站在我后面排队的一个姑娘很好心的帮我翻译买好了票,窃喜,捷克的火车票便宜的跟中国普通省内火车差不多。站在站台上等车的时候,楼梯口冲上来两个东方女孩,没买票就直接冲上站台的人我还头一次见,逮着列车员问在哪里买票,最不靠谱的是,那个列车员居然问我你刚才买的票多少钱,然后才在她的小键盘上把票价敲给她们。于是,我在去Kunta Hora小镇的路上认识了日本女孩秀奈和斗子,她们俩的英语虽然常常会卡住,但已经是我见过的日本人里语音满不错的了,并且,秀奈在日本学习中文,还在广西桂林学习过6个月,交了一个中国湖南的男朋友,她的中文发音很好,虽然词汇还不多。她们都是大阪一所私立大学的学生,她们说因为城里的游客太多所以逼得没有办法必须说英语,貌似她们那是一所挺不错的私利大学,告诉我去年中国国家主席去他们学校参观,很多学生拿手机给他拍照,然后她又很抱歉的问我中国主席叫什么名字,我告诉她没必要对这个事情感到抱歉。秀奈虽然记不得胡锦涛的名字,却很流利的告诉我下个学期陈凯歌会去她们学校讲课,她肯定会去听,因为她的专业是学电影评论。不过她们俩我不理解的就是她们在布拉格的青年旅馆里住了6天,买了全城的交通通票,却每天穿着高跟靴子步行整个城市,可以想象在布拉格的小石子路上穿这种鞋子的难度。以至其中一个已经一只脚肌肉拉伤,下楼梯都困难,何况这是她们旅行的第一站,明天就要继续去波兰华沙,之后再去芬兰(看来芬兰的圣诞老人村对全世界的女孩都是种童话概念般的吸引力)。


幸好,传说中的人骨教堂给了我布拉格之外最大的惊喜。我非常喜欢这样一座内部迥异的教堂,因为看了太多华丽的天主教堂,天主教的奢侈建筑非常复杂但我并不是非常着迷,现在旅行到哪里都对教堂不感冒。但这次旅行中的2个风格截然不同的教堂(之后的那个在维也纳森林里)都给我带来了非常珍贵的意外体验。是怎样的教堂你看看我的照片就知道了,很多都拍的不清楚但是我只能说以我的水平我尽力了,内部太昏暗,顶部闪光也用不上,所以细节都拍画了。但教堂居然还有中文的介绍,告诉你曾经在这里撅出了战后的4万具人骨等等。不过给我的感觉是,天主教的教堂总是强调神圣的内涵,而这座教堂中所有人骨组成的桌子,吊灯,和巨型的塔座其中没有用任何的粘着剂,完全靠搭建而成,像是真正在告诉你什么是人人平等。